一簇烟火点燃，窜上天空绽开满城烟花。

“念温，新年快乐！”

在所有人的沸腾声中，林念温怔然转头看向身边的人：“阿北？”

18岁的阿北笑弯了眼睛：“是我。”

看着那张青涩稚嫩，满含真挚的脸，她好像瞬间被拉回了18岁那年的除夕夜。

同样在这个广场，汹涌的人潮中，璀璨盛大的烟花下。

一吻落下，他们正式确定了情侣身份。

沉寂了许久的手机在此时突兀地响了起来。

是一个林念温没保存过的电话，但又无比熟悉——沈榆北的小三，余笙。

她不止一次地给林念温发过她与沈榆北的亲密照来炫耀，还附带一些刺激她的留言。

原本看见阿北的好心情瞬间被打散。

林念温原本想直接掐掉，但手机已经被阿北抽走并接通：“你找谁？”

电话那头安静了一瞬，然后余笙戏谑的声音才响起。

“我还以为林念温有多爱榆北，没想到也出轨找了别的男人。”

“你告诉林念温，榆北说了，再给她三天的时间考虑，否则就等着净身出户吧。”

“你……”

阿北想要说什么，余笙已经挂断了电话。

他小心翼翼地转头看林念温：“念温，你别听她这些话……”

其实她并不在乎，毕竟余笙在她面前耀武扬威也不是第一次了。

可阿北的这句安慰却好像一把刀，将她竖起来的保护壳猛地戳破了一个口子，内里藏着的委屈通通涌了出来。

阿北突然想起来什么：“我准备的东西没送到吗？”

林念温顿了一下，不想告诉他沈榆北那些伤人的话。

可阿北多了解她啊。

“这个混蛋！”他撸起袖子，满脸愤怒，“念温你告诉我他在哪！”

她连忙将他按住了。

她差点忘了，年轻的阿北为了她什么都敢去做。

林念温刻意转移话题：“你怎么又出现了？你是不是应该陪着……十八岁的我吗？”

说出这句话的同时，她心里竟涌出一股莫名的酸涩和嫉妒。

多荒谬！她在嫉妒当年的自己。

他神色忽然就变得有些哀伤：“我们也在这个广场跨年，我在想我们十年后还在不在一起，然后我就又出现在了这里……”

烟花燃尽，夜空中只剩下灰白的硝烟，以及空气中刺鼻的硫化物味道。

灼烧着林念温的气管，就连心脏也跟着热了起来。

阿北紧攥着她的手：“念温，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回去。”

“但你给我讲讲你们的事情吧，我想知道，我是怎么变成这样的混蛋的。”

她和沈榆北的事情吗？

林念温怔怔地回想，却发现，第一时间充斥在脑海里的，竟全是不怎么美好的记忆。

是数不清第几次抓到他跟人开房的时候，他跟她说的话。

“念温，我不是不爱你了，只是这么多年我觉得很累了。”

“我们了解对方跟了解自己的身体一样，这样的生活你觉得正常吗？”

“你不会懂那些小姑娘看我时那种崇拜的眼神，跟你完全不一样，也让我觉得我不是在麻木地活着。”

他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‘腻了’二字。

此刻，林念温心脏像是吸了海水的海绵，又酸又涨。

她苦涩一笑，看向阿北：“我们当初走到一起，真的是因为爱吗？还是两个孤寂又可怜的人在依偎取暖罢了……”

阿北几乎要哭出来：“念温，我是真的爱你，你相信我，不要怀疑。”

“你不想说就不说了，我们回家。”

他牵起她的手，拉着她往家里走去。

只是路过一家西餐厅时，林念温下意识停住了脚步，看向了餐厅里面。

阿北问：“这里怎么了？”

林念温说：“这是当初，他跟我求婚的地方。”

雪花落在眼睛里，有些刺痛。

她忍住要落下的泪，轻声道：“不过这里，也跟六年前完全不一样了。”

这一刻，她再次感受到物是人非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。

心脏像被巨石压过，挤压得她透不过气。

“念温，能带我进去看看吗？”

阿北小心翼翼的哀求声将林念温的思绪拉回。

她点头，就抬腿走了进去，轻车熟路来到当初的露台。

可刚踏进露台，她才发现沈榆北居然在这里。

她刚想下意识拉着阿北逃离，但沈榆北已经转过头，跟她四目相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