所以每次我闹，他永远能用那句"你心脏看什么都脏"堵得我哑口无言。

现在再看这些，我已经没什么感觉了。

我提醒陈媛："搬家公司约的十点。"

既然要断，就得从那个家里搬出来。我的东西不多，但有些不能留——比如我爸留给我的那箱绝版设计稿。

"真想通了就好。"陈媛拍拍我的肩。

我们到公寓楼下时，我看了眼手机——陆芊芊半小时前发了朋友圈，定位在邻市某度假酒店，九宫格照片里全是沈周恒。

我以为今天不会碰见她。

可推开门的瞬间，我就闻到了饭菜香。

走进客厅，看见陆芊芊穿着我的家居服，盘腿坐在餐桌前吃虾。见到我，她像受惊的兔子一样站起来。

"冉冉姐……"

我看着她那身衣服，又看着从厨房端着汤出来的沈周恒僵住的表情。

"回来了？"沈周恒生硬地开口，"吃饭了吗？"

我没理他，径直走向书房。

然后愣在原地。

书架上原本整齐排列的设计书籍被翻得乱七八糟，工作台上的图纸散落一地，最让我心头发紧的是——

墙角那个保险柜的门，开着。

"冉冉姐……"陆芊芊跟到门口，声音细若蚊蝇，"对不起……我和周恒哥从酒店回来，我的行李箱落在那边了……周恒哥让我先穿你的衣服……"

"我不小心……碰到了保险柜……"

我脑子嗡的一声，转过头，看见陆芊芊手里拿着的那叠泛黄图纸边缘——被咖啡渍染脏了一大片。

"我真的不是故意的！"

陆芊芊突然扑过来，跪在我面前抓住我的手臂。

"你打我吧！求求你！你打我出气！"

"我不知道这是你爸爸的遗物！我真的不知道！"

陆芊芊抓着我的手往她自己脸上带。

"你打！用力打！让我好受点！"

她作势要磕头，额头快碰到地面时，一只手伸过来托住了她。

沈周恒把她拉起来，看向我，语气平静得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。

"人已经不在了，东西终究是死物。芊芊知道错了，你别为难她了。"

他的语气那么理所当然。

好像我才是那个小题大做、心胸狭隘的人。

他以一种保护者的姿态挡在陆芊芊面前，对我说：

"她已经够自责了，你就别揪着不放了。"

我一句话都说不出来。

只要陆芊芊扮可怜，错的就是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