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即将过鬼门关时，我忽然听到谢江宴撕心裂肺的声音：“瞳早，你一定要活下来。”

“我要用我的余生对你好，去偿还你的救命之恩。”

听到这话，我又舍不得走了，回到了人间。

可醒来后，谢江宴满心满眼，却不再是我。

我压下喉咙酸涩，只轻声道：“或许对他来说，一辈子就这么短吧。”

小荷闻言，不再说话。

尽管小荷已经很轻柔地给我上药，我还是疼得面色苍白，呼吸急促。

不知过了多久，我才筋疲力尽，沉沉睡去。

我梦到了第一次和谢江宴见面的情景。

那是春日城郊赏花，人山人海。

谢江宴一袭玄衣从我身旁打马而过，惊到了正在赏花的我。

他下马，看着我：“我认得你，你就是与我有娃娃亲的陆家瞳早。”

只一眼，我就沦陷了。

从小，父母亲戚因为童子命格偏疼妹妹，我根本不受重视。

这是第一次，有人与千万人之中一眼叫出我的名字。

再醒来，已经是第二天。

想到昨晚那个梦，我一阵怅然。

物是人非事事休，欲语泪先流，可我眼眶涩得发痛，也流不出一滴泪。

“小姐，该去施粥了。”

小荷拿着面纱，给我戴上。

每月初二，母亲为了给陆聆鸢积攒功德，都要我支棚给乞丐们施粥。

一到施粥点，我就看到谢江宴站在棚下，一袭月白色锦袍，整个人看起来温润不少。

他一看到我，快步上前：“你的伤，好些了吗？”

而后，从怀里拿出一瓶药。

“这是御赐的金疮药，对恢复伤口很有好处。”

我顿了顿，却推开了他的手：“不必了，以后你是我的妹夫，我们应当避嫌。”

听到这话，谢江宴眸色一滞，没有说话。

我不再理会他。

只一如既往地，拖着一身的伤痛，一勺一勺地为捧着破碗的乞丐们舀上米粥。

乞丐们看着碗里的热粥，纷纷感念：“陆家小姐十年如一日地施粥做善事，敢问小姐是陆家哪一位小姐？”

“我们日后必当为小姐铸庙，感念小姐仁心。”

闻言，我正要报上名字。

却听得，身后谢江宴抢先道：“这是陆家二小姐，陆聆鸢。”

我回过头，不可置信地看着谢江宴。

“你说什么？”

谢江宴把我拉到棚后，休息的地方：“瞳早，聆鸢只剩十三日就会……”

不知是不是不忍，他没有说出剩下的字，而是说。

“陆夫人让你施粥本就是为了聆鸢积攒功德。”

“答应我，不要跟聆鸢抢好吗？”

听到“抢”这个字，我眼底痛意泛滥：“上一次，你让我别跟聆鸢抢本属于我的婚事。”

“这一次，你要我不跟聆鸢抢我亲手做的善事。”

“下一次呢？”

谢江宴闻言，眸中微凝：“瞳早，她时日无多，你再忍忍不行吗？”

说着，就要去拉我的手。

而我下意识退后一步，让他扑了个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