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怀妤黯然了眸子。

曾经亲手选定的新婚府邸，如今，成了她的埋骨地。

苏怀妤转身上了马车，车轿缓缓向前，却在北街寸步难行。

她掀开帘子去看，笑嘻嘻的喜婆给她塞了一把喜糖：“姑娘，沾沾喜气！今儿顾相与苏小姐下定了，正沿街派发喜糖呢。”

轿子外，此起彼伏的恭贺声。

苏怀妤怔着接过：“真好啊，祝他们百年好合。”

接过喜糖，剥开糖衣，甜腻的滋味在唇内蔓延开来。

可怎么那么苦呢，浸痛了她的五脏六腑。

车一路颠簸，苏怀妤只觉周身冷气逼人，冷到止不住发颤。

小春赶紧扶住她，声音哽咽：“太妃，您寒毒又发作了，我马上去叫太医！”

苏怀妤牙关打着颤，无力回应她，只陷入了一片混沌。

前方的路满是血色的窟窿，路上的行人举着白幡，哀乐声阵阵响起。

她又惊又恐，害怕得喊顾辞时的名字：“顾辞时，你在哪啊……”

只有在梦里，苏怀妤才能这样肆无忌惮地。

才会希望顾辞时能出现在她身边，能短暂地将肩膀给她靠一靠。

下一瞬，顾辞时真的出现在了苏怀妤眼前。

她再忍不住惧意，扑进他的怀里。

他的怀里是熟悉的檀木香，那样真实。

她将头埋得很深很深，无比眷念：“顾辞时，你带我离开这里好不好……”

话音未落，苏怀妤刚刻好的牌位狠狠砸了下来。

痛意将她思绪拉回。

不是梦啊，顾辞时真的冷着一张脸站在了她身前。

“刻牌位诅咒我未来妻子，这就是妤太妃送给我的新婚贺礼吗？”

冷寂的话像把钝刀，剜疼了苏怀妤。

她攥紧手心哑然道：“这牌位……是给我自己刻的。”

话落，喉间涌上一股腥甜。

她咬紧牙关，生生把那口血咽了回去，她不要他看见。

“牌位自有皇家工匠来刻，不必多此一举。”

顾辞时抬脚，一脚踏裂她刻好的牌位折断，一分为二。

他刚一走。

深入骨髓的痛冲她袭来，她再忍不住呕出一口血。

暗红刺目。

没走远的顾辞时微微侧目了瞬，最终没有回头。

等苏怀妤回到宫中时，一众太医早已候在殿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