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念念，任何人都不能让你难过，包括我。”

阿北就这么定定地看着林念温，浸着水的眼睛干净纯澈得好像只能装得下一个她。

她几乎是触电一般抽回自己的手。

“阿北，也许我们离开了对方之后，都会有不一样的人生。”

阿北笑意复杂难言，他转头避开她的眼神，目光却定格。

林念温顺着他的目光看去，就发现他在看着茶几上那个他为她做的陶艺出神。

“阿北？”她喊他。

他低声说了句什么，但她没听清。

林念温刚想问他，他却用那双黑色的眸子看着她，轻声问：“念念，我能最后抱一下你吗？”

他身躯渐渐变得虚幻，她愣了一下，张开双臂抱住了他。

他将头埋在她的颈窝，声音轻轻的。

“念念，答应你的我会做到。”

“你也要答应我，离开我之后，要找个靠得住的男人，你这么漂亮，值得更好的。”

林念温开口想回应些什么，可怀里的人已经消失了。

怀里他的气息和温度，也逐渐消散。

林念温知道，从此，她再也见不到她的阿北了。

即便是早就做好了准备，可这一刻，她的心口还是像有什么东西被人挖出，又撒上了盐。

她疼得蹲下身，蜷缩在冰凉地板上。

她想，空了的这一块，永远也补不上了。

大年初六晚上，沈榆北回来了。

林念温不知道那个时空的阿北做了什么，可此刻毫无改变，离婚已成定局。

沈榆北回来时，她正在收拾家里的东西。

离婚之后，她也不想在这个城市再待下去了。

沈榆北裹着一身的酒气，斜靠在门口看着她。

“我回来是担心你临时反悔，你不要多想。”

“这个房子会分给你，你没必要装成这幅可怜的样子给我看。”

林念温叠衣服的手一顿，抬头看他。

他半阖着眼眸，她看不清他此时是什么神情，但已经不重要了。

揣摩他的心情，是曾经爱他的林念温才会做的事情。

她没解释，继续低头收拾。

林念温能感觉到沈榆北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，但她只是专心将所有的东西都整整齐齐收好。

最后合上行李箱起身跟他平视：“明天早上九点出门，你别忘了。”

说完，她就要关房间的门，却被沈榆北伸手挡住了。

他眸子沉沉盯着她，似乎想找到些什么。

他唇角愈发下压，欲言又止。

最后只留下一句：“林念温，我承认我欠你，你以后有事找到我，我一定帮。”

林念温扯了扯嘴角：“沈榆北，我只希望下半辈子，我们俩永不再见！”

房门合上的那一刻，她只看见沈榆北复杂眼神里的一丝茫然。

她吐出一口浊气，胸口的那些痴怨好像也随着这一口气吐了个干净。

这个晚上，是她睡得最轻松的一晚。

再醒来的时候，已经是第二天中午。

林念温有些疑惑，怎么她定好的闹钟没响，沈榆北也没有来叫她去民政局？

她拿起手机看了一眼，上面一个电话都没有。

掀开被子下床，她才发现昨晚收拾好的行李箱也不见了。

走出房间，客厅的一些布置也变得不一样了。

“沈榆北？”

她喊了一声，可并没有得到任何回应。

正当她想给沈榆北打个电话的时候，手机的来电铃声先一步响了起来。

是唐寂，她和沈榆北的高中同学。

只是他们已经挺长时间没有联系过，他怎么突然给她打电话？

虽然疑惑，但林念温还是接通了。

“林念温，你到哪了，聚餐就等你一个人了。”

“什么聚餐？”她下意识问出口。

对面顿了一下：“我们约好的大年初七同学聚会啊！”

林念温疑惑不已，她的记忆中，从没有过什么聚餐的邀请。

她没多想，只道：“我就不去了，我跟沈榆北今天要去离婚。”

对面，唐寂直接提高了音量：“跟沈榆北离婚？”

“林念温你是不是疯了？别开这种玩笑。”

她刚想说什么，对面声音古怪。

“沈榆北……不是早就自杀了吗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