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美女，一百块，现金还是扫码？”

开锁师傅的声音把林念温从出神中拉回。

她抿了抿唇，扫了钱，走进了房子。

这个房子是当初沈榆北的爸爸跑了之后留下的，有五十平。

里面的家具少得可怜，灰尘厚得无处下脚。

空气中的霉味让她不得不屏住呼吸。

只有紧闭的窗下，还有着很大一片怎么也遮不住的暗色痕迹。

林念温没有亲眼见过沈榆北自杀之后的样子，可她的记忆却清清楚楚。

大年初七的那天，她欢欢喜喜来找他去做游乐园的兼职。

可推门进来，看到的却是遍地的血，以及沈榆北已经僵硬的身体。

她只记得怎么也抹不掉的眼泪，和棉衣挡不住的刺骨的寒冷。

是好心的邻居帮她报的警。

那天穿着制服的警察进进出出，翻遍了本就没多少东西的屋子，最后只将一封遗书交到了她的手上。

他们离开的时候还在说着：“你是没听刚才法医说，右手手腕的血管都完全割断了，骨头都割出痕迹来了，也不知道怎么对自己下得了这样狠的手。”

脸上一片冰凉，林念温抬手一摸，才发现现实的自己哭了。

胸口像是压着一块巨石，让她完全无法呼吸。

她擦了擦脸上的泪，赶紧从一旁的抽屉中找到了当时的遗书。

这么多年过去，这薄薄的一张纸已经泛黄，更是生了好几处霉斑。

好在大部分字迹都还看得清楚。

【这封信，留给我的念念。

念念，无需探究我为什么做出这样的决定。

你知道我的，我这人其实没什么目标，是有你陪着我才能走到现在。

但是，我的信仰好像崩塌了。

我没什么能留给你的，这个房子你卖掉，然后好好读完大学，好好生活。

告诉你一个秘密，我见过长大之后的你了，很漂亮也很厉害，所以以后不管遇到什么，你都不用害怕。

最后，不用再念着我。】

署名是‘阿北’。

这房子林念温一直留着没有动，哪怕后来的她生活得再艰难。

可她也没有再回来。

记忆中的她当时并不清楚所谓的‘信仰崩塌’是什么意思。

可她现在知道了。

心脏像是被一只大手猛地攥住，搓扁揉圆，酸胀难忍。

手指不自觉用力，本就脆化的纸张瞬间碎裂。

林念温看着掉在地上的碎纸，一时手足无措。

心脏也像是跟着这张纸产生裂纹，最后碎裂开来。

她忍不住蹲下身来抱住双腿哭了出来：“你傻不傻，我从来没说过要让你死……”

可她的这句话，再也没人会听到了。

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，直到腿麻得再也蹲不住，林念温才扶着桌子撑着站了起来。

不知道是不是哭得太久了，她总感觉自己的脑袋涨涨的，还有些昏沉。

她竟是就这么靠在屋子的木凳子上睡了过去。

她渴望能再见阿北一面，哪怕是在梦里。

可直到她傍晚醒过来，阿北也没有在她的梦里出现。

他叫她不要再念着他，竟是连梦里都不来看她了，消失得彻彻底底。

又待了会，林念温才重新将门锁上，回了家。

下车的时候，有道声音突然叫住了她。

“林念温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