剑刃割开苏渺渺喉咙的瞬间，体内的妖力本能地护住了苏渺渺的心脉。

她倒在地上，鲜血浸透衣襟。

意识模糊间，苏渺渺听见天道威严的声音在识海中响起。

“苏渺渺，你今日造下杀孽，害死皇嗣，当受九重雷劫之罚。”

苏渺渺以残存的神识苦笑道：“能否让我提前离开这凡尘？”

“日后上了九重天，罚我多少我都认。”

天道沉默不语，沉默便是在拒绝。

苏渺渺沉沉地昏了过去。

再醒来，一股药香沁入苏渺渺的鼻尖。

沈之晏竟亲自端着一碗汤药小心地扶着苏渺渺，躬身亲自喂苏渺渺喝药。

碗中是以千年灵芝和人参熬制的吊命汤药。

他声音沙哑唤苏渺渺名字：“渺渺，张嘴喝药，你听话。”

动作轻柔得仿佛他们还是当时在茅屋里相依为命的小夫妻。

那时苏渺渺为他挡箭重伤，他也是这样日夜不休地守着她，喂她喝药。

回忆如针般扎进心头。

苏渺渺猛地抬手打翻药碗，滚烫的药汁泼了他一身。

“沈之晏，你这般做派，不觉得恶心吗？”

伤苏渺渺的人是他，事后如此做作的也是他。

真当苏渺渺是任他摆布的布偶小猫吗？

沈之晏端碗的手背被滚烫的药汁烫起大片红痕。

但他却不喊痛，像个没事人一样，只是满目无奈：“你到底要朕如何做才肯乖一点？”

苏渺渺冷着脸给了他答案：“休了我，或者让我死。”

烛火在夜风中摇曳，映照着沈之晏晦暗不明的面容。

良久，沈之晏沉默起身离去。

走到门口时，留下一句：“你以后不会再见到宋怜月了。”

沈之晏确实做到了——次日苏渺渺便被他送入了冷宫。

此处荒草丛生，连鸟雀都不见几只。

这等偏僻之地，宋怜月自然不会来的。

直到这日，为了寻回苏渺渺遗落在未央宫的鲛珠，她未经允许回了趟未央宫，便撞见宋怜月在苏渺渺的未央宫中肆意妄为。

她命人将苏渺渺的宫装套在稻草人上，让宫人侍卫手持弓箭射击。

每每有人射中一次，宫人们便会齐声大喊。

“贱人不得好死！”

更过分的是，她竟将苏渺渺亲手缝制的婴孩衣裳，穿在一只母鸡身上，同样做成了供她取乐的活靶子。

每每有人砸中一次，宫人们便会齐声大喊。

“孽种永世不得超生！”

看到这一幕，苏渺渺双目赤红，眼里滔天的恨意翻涌，恨不能亲手杀了她。

宋怜月也瞧见了苏渺渺，眼中同样涌起恨意。

她开口便是讥诮，言语中尽是恶毒：“这不是我们的贵妃娘娘嘛？”

苏渺渺苍白的脸色，使得宋怜月越发得意。

“怎么，冷宫住腻了，出来找乐子来了？要不要尝尝这射箭的滋味？”

话落，她故意用箭矢拨弄着地上奄奄一息的母鸡。

那鸡身上套着的婴孩衣裳早已被血污浸透。

“虽说这靶子已经不太像样了，不过给妹妹练手倒是够用了。”

苏渺渺浑身血液倒流，气得身子发抖。

强忍下心痛，苏渺渺扯出一抹戏谑的笑容：“好，你喜欢玩是吧，那我陪你玩玩。”

话音落地，苏渺渺手快夺过宫人手中的弓箭，张手便拉满了弓弦，冒着冷光的箭尖直指宋怜月的心口！

千钧一发之际，不知何处传来一道厉喝：“苏渺渺，快住手！”

开弓哪有回头箭，苏渺渺直接松手任由利箭直直朝宋怜月刺去。

苏渺渺不在乎是否还能回归九重天，也不在乎雷霆劫难，她只想为她的孩子报仇！

沈之晏的身影突然出现，他猛地推开吓到呆滞的宋怜月。

锋利的箭矢擦过他的脸颊，留下一道刺目的鲜红血痕。

宋怜月瘫软在地。

她抓住沈之晏的龙袍一脚，颤抖哽咽：“臣妾好怕，陛下……”

沈之晏却不看她，只静静望着苏渺渺，眼中翻涌着她看不懂的痛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