保姆正用撬杆撬开妈妈雕塑室的门锁，一股恶臭扑来，地上还有我掉落的哮喘喷雾。

她吓得哆嗦着手拨打爸爸的电话，却被直接挂断，很快过来一条语音。

“阿姨，请你不要再为太太劝我了，我现在正在和年年爷爷商量离婚的事，等交代完，我就去接年年回家过生日。麻烦转告年年，我买了她最喜欢的艾莎公主裙哦。”

保姆哭了，我却笑了。

死了可真好，还能得到最喜欢的生日礼物。

展览结束，妈妈如愿拿到了一等奖，她迫不及待拍了照片发给爸爸。

展厅空调关闭后，臭味再也挡不住。

妈妈终于意识到哪里不对劲，正要查看，恰好保洁推着垃圾桶清扫展区走过，她松了口气，打发搬运工把“我”送回家。

被抬起时，我飘在她身边，听她厌恶嘟囔一句：“晦气东西，等你爸回来了，我立马把你扔进垃圾堆。”

回到家，她一眼看到摆在桌上凝固成一坨的长寿面，几步上前拿起来，咣当倒进垃圾桶。

“不想吃就别吃了！”碗被扔进水槽，发出刺耳的声音，“拿去喂狗，她上次一定也是故意不吃饭饿坏了甩锅给我，一点小事闹个没完，我看她能撑到什么时候。”

保姆摇着头听吩咐。

“不要！”我的魂魄追着她来到狗窝旁边，拼了命想阻拦却无能为力，只能眼睁睁看着妈妈为我做的唯一一碗面倒进了狗碗。

看着面条一点点消失，我跪在地上，无声哭泣。

傍晚时候，门铃突然响了，我爬起来回到客厅，看到妈妈飞奔过去拉开门，看到门口的的爸爸，一脸惊喜。

爸爸手里拿着定制的爱莎律周蛋糕和公主裙，冷着脸：“年年呢，我带她回爷爷家过生日。”

妈妈脸上的笑僵住了，指了指餐桌上丰盛的生日宴：“你只带走她？”

爸爸在屋里打量一圈，“不然呢？我说过以后年年跟我过，她人呢？保姆给我留言说你又把她弄丢了，怎么回事？”

“弄丢？”妈妈冷冷呵笑了几声，语气说不出的恶毒：“是她自己跑出去的，和你一样，都只知道躲着我，她是不是和你告状说我不给她吃饭，不给她吃药？”

妈妈像被踩了尾巴的猫，抓着头发暴走：“害人精，从来就不让我省心，不把我们的家拆散，她就不罢休。”

爸爸不耐烦把她推到一边，挨个房间找我，最后来到了雕塑间门口。

我张开双臂用尽全力拦在门口，无声叫嚣：“爸爸！求你别进去，我的眼睛流血了，我臭了，脏了，不想你也因此讨厌我。”

可爸爸直接穿过我的身体，石膏像里的我，已经开始腐烂，那些渗出来的血，早就把粉色的裙子染成了暗红色，“我”的眼睛下还淌着两行深深的血泪。

难闻刺鼻的味道让爸爸干呕了几下，他看着我触目惊心的雕塑，满是心疼：“许染，既然你这么讨厌年年，又何必把她藏起来，人究竟在哪，让我带她走。”

我抱歉泪流不止，“对不起，对不起，是我太恶心了…爸爸，我错了。”

“我？藏她？我巴不得她赶紧消失，”妈妈骂着跟了过来，看到被毁掉的杰作，冲着虚空处咆哮：“顾年年，出来！别跟我搞这些恶作剧，我到底哪里对不起你，你非要处处跟我作对。”

我疯狂摇头，“不是我，不是我做的妈妈，你为什么就是不信我？”

“够了，你简直执迷不悟！”爸爸失望转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