妈妈始终垂着眼没看我，迅速扒完碗里的粥，然后头也不回地进了卧室，重重关上了门。

爸爸沉默地吃完，在我准备起身回房时叫住了我。

“佳佳，”他搓了搓手，脸上是掩饰不住的担忧，“住校的事，你要不要再考虑考虑？学校宿舍条件肯定比不上家里，八个人一间，洗澡要排队，食堂的饭菜也……”

“爸爸，”我打断他，语气平静却坚定，“我都知道。我问过同学了。”

“住在学校，早上能多睡二十分钟，晚自习环境也更安静，能让我更专心学习。”

这是我能想到的，最能说服他的理由。

爸爸看着我，像是想从我脸上找出一点赌气或冲动的痕迹。

但他只看到了一片平静的决然。

他张了张嘴，最终所有劝说的话都化成了一声悠长的叹息：“唉……你要是真想好了，爸……爸去给你联系。”

办理住校手续比想象中顺利。

爸爸给班主任打了电话，又去学校跑了一趟，带回了一张申请表和一份住宿须知。

他一项项指着须知上的条款叮嘱我，注意事项，要带的物品清单，仿佛我要去的不是几公里外的学校，而是千里之外。

妈妈全程没有参与。

她照常上班、下班，只是不再跟我说话，偶尔和爸爸交流，也刻意压低了声音。

家里变得异常安静，只有她手腕上那个金镯子，在她做家务时，会偶尔与碗沿、锅铲碰撞，发出清脆又孤零零的声响。

离正式住校还有一周。

我开始默默地收拾行李，把常用的教辅、换季的衣物一样样放进行李箱。

妈妈经过我房门口时，脚步会微微停顿一下，但从未进来，也从未开口。

直到住校前夜，她终于在我房间门口站定，看着我几乎收拾好的行李箱，张了张嘴，似乎想说些什么，但最终还是没说出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