等到七月十五，自己十八岁生辰之时，便回到地府娘娘身边去吧。

顾锦丞和江栩棠分开后，回了顾府。

一进门。

母亲就派人来，把他叫去佛堂。

“锦丞，为娘知道委屈你了，可是你弟弟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。”

“你就再忍忍，算是为娘求你了。”

顾锦丞看着母亲慈爱的脸，说不出拒绝，点头：“好。”

母亲为了能让顾怀安多活一段时间，每月的初一都要让自己去受九十九道鞭笞，赎清顾怀安生来带的罪。

到了十五，再让自己对着佛祖扣九十九个头，求佛祖庇护顾怀安。

而今天，是七月初一。

顾锦丞伏在佛堂后面的木板上，任凭下人拿着带刺的荆棘，狠狠地抽在他的身上。

不一会儿，他便痛得满头大汗，背上更是鲜血淋漓。

两个时辰后，鞭笞才结束。

顾锦丞强忍着痛，一瘸一拐地离开佛堂，外面已经天色昏沉。

路过花园时。

顾锦丞就看到，江栩棠坐在缠满花朵的秋千上，弟弟顾怀安在身后推着。

她的目光，是自己从没见过的高兴。

而后，就见顾怀安凑近：“栩棠姐，大哥答应你嫁给我了吗？”

“嗯。”

她柔声回。

顾怀安闻言，又问：“那如果我过了十八岁生辰就死去了，你是不是就要嫁给大哥了？”

这话一出，顾锦丞的心也提了起来。

就见江栩棠眼神凝了一瞬，一字一句。

“不论生死，我此生只会有你一个夫君。”

此生只会有顾怀安一个夫君……

顾锦丞忍不住勾起一抹自嘲的苦笑。

原来江栩棠之前说的那些话，都是骗自己的。

“大哥。”就在这时，顾怀安看到了他。

顾怀安收回推秋千的手，拉着江栩棠的手走到他面前。

江栩棠在看到他满身血迹，眼中都是诧异：“你身上怎么都是血？”

“今日是初一……”顾锦丞的目光落在他们紧紧牵着的手上。

江栩棠知道，他初一、十五都要替顾怀安受难。

她微忖片刻：“我送你回去。”

话音刚落，顾怀安就“嘶”地一声，吸了一口冷气。

“怀安，怎么了？哪里不舒服吗？”江栩棠急忙回头看向顾怀安，眼中都是担心。

顾怀安指了指自己的腿：“许是不小心崴到了。”

“不碍事，栩棠姐你先陪大哥去吧，我自己可以去看郎中。”

“胡说什么，现在你才是我的未婚夫。”江栩棠毫不犹豫地扶着顾怀安，头也不回地离开了。

一个目光，一句话都没有留给顾锦丞。

顾锦丞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，指尖轻攥。

爱与不爱的区别，原来这么明显。

回到房里。

顾锦丞艰难地脱下，和伤口粘在一起的衣衫，疼得冷汗直冒。

侍女小荷拿着血迹斑斑的衣服，满眼心疼。

“大少爷，郡主怎么能这样对你？”

“五年前你为她挡了一刀，她明明说要用一辈子来报答你的救命之恩的。”

“现在……她却跟二少爷在一起，对你不管不顾。”

听到这话，顾锦丞心底翻涌的酸涩，突然堵住了喉咙。

他不禁想起五年前，和江栩棠一同去祭拜她的母亲，回来遇到劫匪。

顾锦丞为她挡了一刀。

奄奄一息之际，他看到阴差从一片白光来接自己。

顾锦丞本能地跟着阴差就走。

在即将过鬼门关时，忽然听到江栩棠撕心裂肺的声音：“锦丞，你一定要活下来。”

“我要用我的余生对你好，去偿还你的救命之恩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