包厢里顿时人仰马翻，乱作一团。

有人去掐张莉的人中，有人去扶摇摇欲坠的婆婆，周浩则像个无头苍蝇一样，在原地打转，嘴里不停地念叨着：“怎么办……这下怎么办……”

没有人再指责我。

也没有人再逼我道歉。

我冷冷地看着这一切，心中没有半分胜利的喜悦，只有一片冰冷的荒芜。

我抱起还在我怀里抽泣的女儿，她的身体因为害怕而微微颤抖着。

“囡囡别怕，妈妈带你回家。”

我亲了亲她的额头，声音是前所未有的温柔。

在这一片混乱和狼藉中，我抱着我的女儿，头也不回地，走出了这个让我窒息的地方。

周浩，周家，从这一刻起，与我再无关系。

我抱着女儿走出酒店，晚风吹在脸上，带着一丝凉意，却让我混乱的头脑清醒了许多。

囡囡已经停止了哭泣，小脑袋靠在我的肩膀上，小声地问：“妈妈，我们不等爸爸了吗？”

我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了一下。

我该怎么跟她说，她的爸爸，在她和他的家人之间，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后者。

她的爸爸，让她在这个家里，活得连一个外人都不如。

“爸爸有事，我们先回家。”我只能这样安抚她。

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，周浩追了出来，在酒店门口的台阶下抓住了我的手腕。

“林晚，你非要把事情闹到这个地步吗？”

他满脸的疲惫和焦躁，语气里全是责备，没有一丝一毫的关心。

我回头，平静地看着他：“哪个地步？周浩，是我让张莉出轨的吗？还是我逼着她当众羞辱我女儿的？”

“可……可那是我妈的寿宴啊！你看看现在都闹成什么样了！妈都快被你气出心脏病了！”他还在执着于他家的脸面。

我突然觉得很累，是一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疲惫。

我看着他，一字一句地问：“周浩，她心疼她的脸面，心疼她的大孙子，心疼她差点晕倒的儿媳妇，她什么时候心疼过我？什么时候心疼过我女儿？”

“我……”周浩语塞，他嗫嚅着，“大嫂她……她这次是做错了，但你也不能当着那么多亲戚的面……”

够了。

真的够了。

我不想再听他这些“和稀泥”的废话了。

我打断他，用一种连我自己都觉得陌生的平静语气说道：“周浩，我们离婚吧。”

周浩整个人都愣住了，满脸的不可置信。

他大概以为我只是在闹脾气，像过去无数次一样，只要他哄一哄，说几句软话，买个包，我就会乖乖地把委屈咽下去。

“离婚？林晚，你至于吗？就为这点事？你就要离婚？”

这点事？

我笑了，笑着笑着，眼泪就毫无预兆地涌了出来。

是啊，在他眼里，我和我女儿所受的全部屈辱和伤害，加起来，也不过是“这点事”而已。

五年婚姻，我为这个家付出了一切，放弃了我的事业，我的朋友，我的人生。

到头来，在他心里，我和女儿的尊严，竟然如此无足轻重。

“对，就为这点事。”

我擦掉眼泪，眼神重新变得冰冷而坚定。

我用力甩开他的手，这一次，他没有再抓住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