看着被递到眼前的离婚协议书，何容鸣完全僵住了。

协议上已经签好的‘谭雨莉’两个字如刀割般刺痛着他的神经。

谭雨莉还在继续说：“我不想我们的结局最后那么不体面，也对和其他女人争夺你毫无兴趣，就这样好聚好散……”

但她话还没说完，就被何容鸣一把抓住手腕。

他力气大的吓人，仿佛这么多年温养出的沉稳被消耗殆尽，又变回了那个对全世界竖起尖刺的何容鸣。

“谭雨莉，你凭什么要离开我！”

“你说过不会离开我的，你发过誓说不会的！”

被何容鸣质问着，谭雨莉却想起她第一次对何容鸣说这句话的场景。

那是个暴雨的深夜，何容鸣的爸爸酒后坠楼而死。

警察拉起警戒线，清理地上的尸体。

周围很多人指指点点，说着何容鸣可怜，却没有任何人去真的在乎那个站在角落无家可归的少年。

是谭雨莉打着伞过去，遮住何容鸣头顶的阴云。

她说：“何容鸣，你跟我走吧。”

何容鸣没动，只是眼神冰凉地看着地上被雨水冲散的血迹。

他说：“走开，我不需要你可怜。”

可他的心声说的却是：“我是灾星，所有人都会走，我不依靠任何人，就没人能抛弃我。”

所以，谭雨莉牵起了何容鸣的手，郑重地承诺。

“我不会离开你的。”

“何容鸣，如果你觉得过不下去，就把我当做你的依靠吧。”

狂风骤雨，那把伞偏过去，一偏就是十五年。

可现在，谭雨莉看着眼前的何容鸣，只淡淡重复了一句：“签字吧。”

何容鸣拿过协议，却看也不看直接撕了。

“不可能！”

他死死拉住谭雨莉的手，眼底一片血红。

“谭雨莉，你休想离开我！”

谭雨莉挣扎着起身，可气血刹那间上涌，竟是眼前一黑直接晕了过去。

再次睁眼，就是到了医院里。

何容鸣坐在一旁，已经没了半点戾气，只有看不尽的笑意。

他轻声开口，声音却又惊又喜。

“莉莉，我们有孩子了。”

谭雨莉怔了一瞬，何容鸣轻轻握住她的手，重复道。

“我们终于有孩子了。”

像是之前的一切从未发生，何容鸣将谭雨莉紧紧抱进怀里，语气都透着开心。

“医生说你气血不足，有先兆流产的征兆，我们现在就回家，我请了最好的营养师回来给你补身体。”

“我爱你。”

谭雨莉被何容鸣紧紧抱着，却有些晃神。

她怀孕了。

可随之而来的根本没有喜悦，只有无边猝痛。

她马上就会脱离这个世界，这个孩子根本生不下来。

从前无数次出入各种位面，谭雨莉用不同的身体怀孕过不少次，也曾为了完成目标舍弃过孩子。

可这次，面对这个注定要失去孩子，她却难以自控地难过。

因为她从前是真的想和何容鸣有孩子的。

心脏像是被人搅成一团，谭雨莉没说什么，只轻轻开口：“回家吧。”

此后的几天，何容鸣无时无刻粘着谭雨莉，甚至公司都不去了全心照顾她。

他说她才是最重要的，他说他们终于能有一个完整的家。

日子像是回到正轨，直到几天后的一个大雨夜，何容鸣在书房办公，谭雨莉躺在卧室，忽然听见系统的提示。

[宿主，林小溪来了。]

谭雨莉眼前出现一块光屏，赫然是别墅门口的场景。

林小溪浑身湿透地站在门外，瑟瑟发抖楚楚可怜。

何容鸣冷声问：“我不是说过让你别找我吗？”

林小溪哭红了眼：“可我真的忍不住，自从我妈妈去世后，除了你从没有人对我好过。”

“何容鸣，为什么我不能早一点遇到你呢？”

她说着潸然泪下，拉住何容鸣的手攥在心口。

“我知道我们没可能，可明天是我的生日，我很久没有过过生日了，你能不能陪我一次？”

“求你了，就着最后一次，这次后以后我就会死心了。”

心口涩涩疼起来，谭雨莉关了屏幕不想再看。

下一秒，手机却收到何容鸣发来的消息。

【公司临时有点急事，你先睡，晚安。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