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黎以为，顾荣川看完演奏会后，会立刻回国。

却没想到第二天回家，竟然看见厨房的灯亮着，顾荣川已经在做晚餐了。

沈黎在门口站了片刻，才扬起笑缓缓走过去。

“今天做什么好吃的啊？还是牛排吗？”

她笑着往桌上看了一眼，却愣住了。

桌上的不是牛排与红酒，是她喜欢的牛尾清汤。

沈黎心中一颤：“今天为什么做这个？”

顾荣川随意道：“以后不会做牛排了，你试试吧。”

沈黎怔住，她低头，忽然看见一旁顾荣川的手机里，许梦发来的信息。

“我不想和别人一样。”

沈黎心间猛地一扯，沉默着坐到桌边。

她低头喝着汤，一口却比一口更苦涩。

刚喝两口，就听顾荣川说道：“明天我会和许梦去法国，这几天你就不要联系我了。”

沈黎知道，他是想在生日的时候，跟许梦独享时光。

以往这三年都是这样的。

她扯了扯嘴角：“好。”

大概是她的温顺取悦了顾荣川，他笑着看她：“我会从法国给你带礼物回来的。”

“不用了。”

沈黎抬头深深看着顾荣川，最后一次，朝他笑了笑。

“顾总，祝你生日快乐。”

她微笑着，看着顾荣川的眼睛。

四目相对，她看见顾荣川的眸光渐渐深了下去。

然后男人起身走到她的身边，高大的身影遮住了头顶的灯光。

这个角度，沈黎只能看见逆光中，他无比清晰而冷峻的五官轮廓。

接着他低下头，像冰一样冷漠的气息将她紧紧包裹。

而他的吻，却像火山一样炙热。

吻过她的脸，吻过光洁的肩膀。

意乱情迷中，沈黎整个人被临空抱起，往卧室走去。

一路上，沈黎紧紧抱着顾荣川的脖颈，她闭着眼睛，可顾荣川走过的每一步，每一处光景，却仿佛清晰地出现在她的眼前。

来到顾荣川身边的第一年，顾荣川带她去过他繁华的庄园，后现代的大平层与别墅。

站在伦敦最高建筑的落地窗前，顾荣川跟她说：“指一座，送给你。”

可她却选了这里，最不起眼平静的一处公寓。

就像沈黎那时候渴求从顾荣川得到的感情——平凡的爱情，和一个家。

卧室窗帘拉得很紧，室内的光线昏暗到看不清顾荣川的脸。

顾荣川将沈黎放在床上，伸手去开灯，沈黎却猛地拉下他的身体，重重吻住了他的唇。

“就这样，顾荣川……”

就这样，最后再放纵一次。

这是她第一次喊顾荣川的名字，气息沉重到恍若耳语。

顾荣川顿时轻笑了一声，随后重重加深了这个吻。

这是三年来，最激烈的一次。

到最后，沈黎几乎是昏睡了过去。

顾荣川抱着她去浴室清洗后，看着她睡着的样子，不由自主地在她额间落下一吻。

第二天早上，沈黎醒来时，顾荣川已经走了。

她起床洗漱，就收到了林夏发来信息。

“下午三点的航班，你东西收拾好没有？我来接你。”

东西？

沈黎环视这间公寓一圈，空空荡荡，有关她的痕迹早就在半个月前就全被顾荣川丢了。

沈黎收回视线，回复道：“现在就可以来接我了。”

该处理的事情她这些天早就处理完了，这间房子只剩最后一点衣物罢了。

收拾好东西，她将顾荣川给她的那本房产证和银行卡，放在了顾荣川的书房桌上。

用那三年的回忆换来的这两样东西，她选择将它留在这个房子里。

最后一次环视这间空荡的客厅，沈黎唇边忽然漾出一个小小的笑。

“其实一直很感激你，在我最困难的时候拉我一把，但好像，我从来没有对你道过谢。”

现在，褪去金丝雀的身份，她终于能站在和顾荣川同等的位置。

能笑着说一句：“谢谢你，顾荣川。”

尽管，之后不会再见。

尽管，他听不见。

但有些离开，本就是不用告别的。

沈黎打开门，最后回头看了一眼，缓缓合上了门。

与此同时，另一边路上的劳斯莱斯，忽然一个急刹。

顾荣川手中的合同落在脚边，他皱了皱眉。

“抱歉顾总，前面有个小孩突然过去。”

司机看了眼他的脸色，又慌乱加了一句：“很快就能接到许小姐了。”

顾荣川随意应了一声，捡起脚边的合同，心中莫名有些不安。

有一瞬，他想打电话给沈黎，但很快又放弃了。

下午3点，顾荣川的飞机在法国降落。

沈黎回国的飞机正好起飞。

12个小时之后，顾荣川在法国参加许梦给他办的生日宴。

觥筹交错的间隙，顾荣川低头看了眼手机，发现沈黎竟然真的没给他发消息，不由微微皱眉。

同一时刻，沈黎飞机降落北京，刚出机场，就见同基地的工作人员上来接她。

“欢迎加入，这是新手机，我们将会直接前往基地。”

沈黎接过手机道谢，跟着工作人员上了车。

随后伸手，重重拉上了车门。

两天后，顾荣川提前一天回到英国。

车内，助理看着副驾上各种奢侈品，笑着道：“顾总放心，我会尽快带给许小姐的。”

顾荣川淡淡瞥他一眼：“是给沈黎的。”

助理有些惊讶：“沈小姐不是说法国没有她喜欢的东西吗？”

她说了不要，可顾荣川还记得这些是沈黎以前看杂志时标记过的。

顾荣川收回目光，嘱咐道。

“和沈黎的续约文件重新拟一份，30万升到50万，明天送过来。”

顾荣川回到公寓，公寓中一尘不染，还是他离开时那样。

他走进厨房，像往常一般，做好饭放在桌上，随后坐在桌前等待。

可从傍晚等到深夜。

沈黎还是没有回来。

顾荣川看着已经冷了的汤，眼神也彻底冷了下去。

他不耐的拿出手机，寒着脸给沈黎打电话。

电话传出‘嘟’的一声。

顾荣川斥责的话还没说出口，下一刻，冰冷的机械音就回响在他耳边。

“您好，您拨打的号码已注销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