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啪！”

一声响亮的鞭笞声伴随着火辣的刺痛唤醒宋颂的出神，她瞬间痛得连灵魂都在颤抖！

“啊——”

她忍不住放声哀声尖叫起来，身上像被千万把刀同时来回剌着，声音从尖锐逐渐变得嘶哑，直到最后再无声息。

路过的大人惊叫着捂住小孩的眼睛不让看，自己却又忍不住停下来围观。

垂落在地的鞭子上，倒刺挂着血肉，宋颂唇齿间止不住的颤抖，分不清是太冷，还是太痛。

血液来不及流出就被冻得硬邦邦，她双眼模糊，五感聚集于痛感，脑内在一片黑暗中炸起了绚丽的火花，好似那年与顾祈臻一起放的烟火，再也看不清其它。

雪下得更大了，地面的血肉不消一刻，便被掩埋得干干净净，天地间只有她，在感受着生命的流逝。

整整九十九鞭，齐疏影终于累了，她娇嫩的玉手一挥，指着摆在人群内围的几篓子鸡蛋和烂菜叶：：

“来，排好队，你们尽情砸骂，砸了的去那边领一斗米！”

围观群众中有胆大的第一个站出来。

“啪！”

一股臭鸡蛋的腥臭味直冲宋颂鼻腔，掩盖了她身上的血腥味。

见有人真的领了一斗米，原本还在畏缩观望的百姓纷纷撸起袖子往前，群情激愤得像是在打过街老鼠。

宋颂环视着这些为了取悦齐疏影，张嘴闭嘴骂着“贱人、不知廉耻”的百姓，觉得讽刺极了。

原来她跟着将军在战场拼死杀敌，是为了保护这些为了一斗米便可以颠倒是非黑白的刁民。

她咽下涌至喉咙的血，忍受着周围人的唾骂和拳打脚踢，被血糊住的双眼怎么也睁不开，只能辨别声音后将脸朝向齐疏影所在方向：

“齐疏影，顾祈臻若知道你如此待我，定不会善罢甘休！”

“你这张臭嘴也配提他的名字？不妨告诉你，我们一月后就要完婚，你不过是他一只玩烂了的破鞋而已，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叫嚣？”

她冷笑着走过来拽起宋颂头发强迫她抬头，血从她嘴角涌出。

齐疏影嫌恶的“啧”了一声，像扔破抹布一般将宋颂掼在地上，用刺鞭绞住她的脖子缓缓收力，娇弱的声音中满是戏谑：

“用他来吓唬我，我好怕怕……”

“住手！”

远处传来一声怒喝打断了齐疏影的话，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路过的马车。

顾祈臻拿着一件藕荷色狐裘，缓缓下了马车。

他看一眼地上血肉模糊的宋颂，眸光中闪过一丝不忍。

“疏影，打也打了，骂也骂了，消气了吧？”

齐疏影恨恨的一跺脚，接过下人递来的暖手炉，闷闷的问：“祈臻心疼了？当初可是你说等她回来，随我处置的。”

顾祈臻失笑的摸了摸齐疏影的头：“怎么会，一介村姑，不值得疏影这样大动干戈。”

说着，他示意狱卒把宋颂带进去，却被齐疏影拦住手。

她柔柔一笑：“我想吃隔壁那条街的糖炒栗子。”

顾祈臻蹲下身，理了理宋颂早已散乱的发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