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谢谢。”我接过，擦干眼泪，再抬头。

我拿出了早已准备好的离婚协议和笔摆在了陆砚深的面前：“签下字。”

陆砚深很信任我，看也没看就签了。

陆砚深已然醉了，靠在吧台上，梦呓着我的名字：“迟夏。”

我无声凝视了他许久，酒到调酒师侧目，忍不住劝我：“你老公应该是爱你的，只是他还没拎清，何不多给他点时间呢？”

我抿了一口酒，温热的酒液似火一路烧到我的胃，压住眼圈上涌的酸涩。

我沙哑一句：“迟了。”

我叫了代驾，把陆砚深送回了家，而后独自回了我婚前的公寓。

接连几天，我都没再见到他。

直到这天下班正要回家，一辆车急停在我的面前。

陆砚深降下车窗，朝我催促一句：“快上车，我带你去见一个人。”

我不明所以地上了车。

路上，陆砚深才和我解释缘由。

他说：“沈云母亲得了癌症，晚期，想见见你。”

我呼吸微沉：“为什么要见我呢？”

沉默凝固许久，陆砚深出声刺破：“因为你跟她长得很像。”

我笑了，但我还是跟他来了医院。

病床上，病若枯槁的中年女人只剩一口气吊着。

见我来了，她回光返照一般紧紧盯着我的脸，热泪潸然。

“像，太像了。”她提着气孱弱恳求，“你能喊我一声妈妈吗？”

病房内的人都近乎哀求的看着我：“这是将死之人最后的愿望啊。”

我僵着身子上前握住了她粗糙的手，喊了一声：“妈。”

沈云母亲走了，走前还死死攥着我的手，面带笑容。

所有家属都在感谢我。

我几乎是麻木着一一说不用。

出了病房，我看向陆砚深，轻声问：“如果我死了，你会不会像怀念她一样怀念我啊？”

陆砚深倚在墙上的身子顿了一下，看我的视线里满是绝望和无力。

“别咒自己，求你。”

我眼一红，却没有放弃追问，固执要他一个答案：“我是说如果...”

话未说完，陆砚深目光微凉的打断我：“迟夏，你生病了。”

凝视着他无动于衷的脸，我自嘲的笑了，笑出了泪来。

他认定我病了，也不愿意骗我。

沈云母亲的葬礼结束后，陆砚深跟我说要出差一个月。

我什么都没问，默默去送机。

走之前，他不舍地抱着我，将头埋在我的脖颈。

“迟夏，等我回来。”

他语调温柔，我恍了下神，最后一次回抱他。

但我没有说话，也没有回答，只静静看着他松开我，走向安检口。

在他身影即将消失之际，我还是没忍住，喊住了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