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墨景的心狠狠跳了跳。

直觉告诉他，他应该和纪楚音解释，他不是那个意思，可骄傲却不允许他低头道歉。

而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，我也什么都没说。

没有争吵，没有质问，我只当着所有人的面把林澈删除，然后转头走了。

身后纷乱嘈杂。

有林澈难以置信地质问：“我靠，景哥你什么时候和楚音在一起过！”

有许司深对秦墨景的不齿：“人渣。”

还有一些七七八八对我的指点，说我插足秦墨景和许茵的感情。

我全都不在乎了，大步离开了酒吧。

出门时，初冬的冷风一吹。

我郁结于心的情绪全部散去，什么都没剩下。

我回到家，吃了抗抑郁的药之后，把所有和秦墨景有关的人都删掉，所有关于许茵的群都退了。

从今往后，那个圈子真的和我再无关联。

我安静上班，安静下班，收拾好东西，静静等着外调的日子到来。

偶尔，我会透过窗户，在家楼下看见熟悉的车，和熟悉的身影。

那身影有时会几分钟就消失，有时候也会倚靠在车边，抬头看向我的窗户。

纷飞的雪花落在他的肩头，也会无意间熄灭他指尖明暗交错的烟火。

但他就在楼下守着，像一樽静谧的雕像。

我只要看见，就会果断把窗帘拉上。

原本以为，过不了多久，秦墨景就会放弃。

未想临外调只剩三天的时候，秦墨景频频出现在我的急诊室。

不是头疼、胃疼、就是浑身上下不舒服。

我通常都会让实习医生去打发他。

直到这天，秦墨景满手血污来挂急诊，实习医生又处理不了，我避无可避，才为他挑了扎进手里的玻璃片。

处理完后，我冷静开口：“注意不要碰水。”

丢下这句话，我转身就要走。

秦墨景顾不上满手的伤，立即拉住我：“你还要和我闹到什么时候？”

他语气为难，像是做了很大的妥协：“你想公开，甚至想结婚……我都可以给你。”

“不用。”

我淡淡打断他，脸上一丝情绪波动都没有。

一而再被拒绝，秦墨景脸上挂不住，下意识口不择言：“所以你和那个姓许的搞在一起了是吗？”

我毫不意外他会说出这样的话，讥讽勾起唇角：“你说的对，我有男朋友了，所以请你以后不要再来纠缠我。”

我漠然抽出手，一个眼神都没给表情难看的秦墨景，离开了急诊室。

或许我的话说得太难听，一直到外调那天，秦墨景都没再来过。

最后一天上班时，科室的同事给我办了欢送晚会。

等欢送晚会一结束，我就会出发去机场。

没想到等我们下班要去餐厅的时候，才被餐厅经理告知，整个餐厅都被秦氏包下了。

秦氏集团的总裁秦墨景，今天晚上要准备一个惊喜给初恋。

同事们垂头丧气，只觉扫兴，想要再另外订一个餐厅，但我已经没有了食欲。

我笑了笑阻止同事：“没事，我又不是不回来了，等再回来的时候，我请你们吃饭。”

欢送晚会没办成。

我迎着雪，提着行李去了机场。

登机的那一刻，我脑子里闪过很多过去。

高中时期第一次见秦墨景，出来工作后和秦墨景在医院重逢，和秦墨景在一起，又和他分开。

思绪纷扰间，我收到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：“纪楚音，如果你还不低头，我们就真的再也没可能了。”

我盯着那条短信看了会，耳边忽然传来空姐的提醒：“女士，飞机即将起飞，麻烦您调成飞行模式。”

我握紧手机，默默按下了关机键。

飞机攀爬的速度很快，二十分钟后，我就能打开窗户俯瞰整个城市的夜景。

这时，城市半空忽然有源源不断的烟花炸开，数不清的无人机在半空中组成一行字。

【秦墨景爱许茵。】

我透过窗户去看，领座的婶子笑着揶揄我：“小姑娘对着烟花许个愿吧，说不定来年就和喜欢的人在一起了。”

我勾了勾唇角，闭上微微发红的眼。

此刻我才明白，原来真正的离开，是没有告别的。

秦墨景，祝你所得皆所愿。